2012 年 农历新年

2012年的农历新年是在家过的。在过去的几年都因为工作的关系，和尽量避开放年假的回乡交通而没有在家吃除夕的年夜饭。今年决定了不再接这些工作而得以在年二十九就上路了。路上车子比想象中的少，不过还是在一些路段稍微多点车子。倒霉的是在休息站的时候路墩撞破了轮胎，换上后备胎上路，小心开到马六甲。

忘了在哪里读到的一段句子，说的是出外多年后回乡，开始觉得以前小时候以为终生总会流连的家，不可能会离开的家，无法想象还会有另外一个家的老家，开始变成那么陈旧，那么陌生了。我开始有这个感受了。这个我曾经在里面做梦的家，这个我经历了人生开始的十数载的家，这个我曾经以为很难会离开的家，现在看起来好多东西都破落了；家具都破败了，书本都发霉了，电器都过时了，曾经的梦也达到了而不足以哂了，父母也衰老了。曾经是那么凶，激进，不耐烦，令我充满恐惧感的父亲（简直就是贾宝玉对他父亲的态度一样，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回家就先无趣了），现在衰老的身躯看起来不堪一击，态度也已经大大转变。曾经什么都是他对到完，现在却充满了战战兢兢，说话中气似乎也不足了。母亲曾经巨人一样的身躯，在我留学后归家突然发现她怎么突然眼角下垂了？怎么好像突然间老了许多？两个曾经是两个极端的性格的人在多年前被双方家长凑在一起而结合，在后来谈起时所谓“没有感情的结合”，在我们四个兄弟姐妹诞生后被无可奈何的锁在一起，一直过了三十五个年头。他们的关系可能也是千千万万个上一代的婚姻一样，若即若离；多少个年头充满了多少的无奈，多少的斗气，多少的忍气吞声，多少的被压抑的希望。好像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掉的姻缘，在过了三十多年后的现在，好像两个人找到那个默契了，两老似乎开始以他们三十多个年头练习好了的舞步来走下去。
很多时候还是为父亲的固执而生气，时常回家都遇上些受不了的事情而赶紧砍断时间而选择离开（这是还没有独立时非常期望的奢侈，可以选择离开）可是常常又都回想是否自己太过敏感和太过偏见。记得一次在很生气父亲的一意孤行后选择离开，可是上了车后却又懊悔而头涔涔泪潸潸起来。
父母亲的姻缘再怎么美化都很难说是美满的婚姻，一方太过的霸道而另一方太过的软弱；两个截然不同，甚至是偏激的两极性格，价值观和世界观都背道而驰；很奇怪的竟然可以维持了三十多年。当然要谢谢他们的坚持，为了我们儿女。可是我有时会想象，如果他们没有坚持的话，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人生观，我们的性格是否会有不同。

无可否认的是，造就今天的我是来自这两极的双亲；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快乐，而什么是快乐，就只有他们去定义了。

新年回家其实就是吃和睡，往常的生活中午睡是奢侈的，不过在老家过年的期间几乎每天都午睡一番，起来就吃，累了又睡。真是养猪的生活。有时不想回老家也是这个原因吧：失去了奋斗的动力。可能是借口。

老妈说，最开心的事是你们可以回来团聚。听了真的挺难过的，这个小得可怜的愿望竟然可以令老妈开心了，而我还真是不孝，对不起了。
从小在家里的时候其实就一直期望要出去，离开这个充满压迫感的家。虽然当时的想法却很矛盾的认为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因为根本想像不到怎样离开。离开了后，好多年都跟老家若即若离的，就像跟父亲的关系也是若即若离；现在在外组织了自己的家，跟老家更是远了。就像刚才说到的，回家后感觉很多的东西都破旧了，窄小了。

有教训吗？有结束前的感想吗？没有。生活上哪来那么多的教训和感想？还不只是新年发发牢骚？照片也都是九不搭八的。